文:羽舒

昨天下午，接到爸爸电话，我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，没想到爸爸告诉我，他喂不动羊了，准备给我们姊妹三一家分一只羊。他这几天要杀羊，问我够不够吃，我连连说够。

是啊，随着年岁的增长，我和老公陆续查出血脂高，尿酸高，代谢功能也减弱了，以前无肉不欢的我，也减少各种肉的摄入量，开始多吃蔬菜和水果。

78岁的老爸，自从退休后，一直在村里种地养羊，他从网上买回新品种羊，养得好的，一胎下4只小羊，很快院里的羊要起群，他脸上笑开了花，找到了赋闲在家的乐趣。

每天，他喂羊吃草，吃料，喝水，都有时间点，已经形成一种习惯，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。他边干活，边和羊问候，聊天，像拉家常。

如果哪天到点了，他没出来，羊就会咩咩地叫唤，好似呼唤他，他听到羊叫，就会出来。羊们见他出来，就会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，还蹭他腿撒娇，他就边干活边和羊讲话，好像和老朋友叙旧。

我们看见他忙着，怕他累，劝他少养几只，他就会自豪地说，他养的羊卖了多少钱，还问我们羊肉好吃不？并说现在能养动就养，养不动了不养。

我们也就不做声了。就像他种地一样，我们默认了。我家的地投入很大，他种地不上化肥，买鸡粪，牛粪，还有自家的羊粪。不打锄草剂，夏天自己扛着锄头，一锄头一锄头锄草。

等到秋收，我们姊妹们一起回村帮忙，然后几家人拿土豆的拿土豆，带小米的带小米，拿糕面的拿糕面，带大葱的带大葱。爸爸笑呵呵地看着我们往车上放，还问我们需要什么。

他经常跟我们讲，他喜欢种地，喜欢去地里，喜欢自由自在，喜欢春种，夏忙，秋收，喜欢我们吃他种的粮食，他反复说，这些都是绿色食品，别人花钱也买不上的。

我们全跟他点头，认真地点头称是，我们有福了。他那张满是褶子的脸，仿佛花朵一样绽放。他笑着，高兴地笑着，孩子们虽然已五十多岁，仍然想吃他种的粮食呢！

爸爸这两年腿脚不利索，走路右腿一拉一拉的，今年特别明显，那是年轻时骑摩托时受风寒弄下的。我每每望着他走路时的样子，禁不住心酸，原来爸爸是会老的，那个无所不能的爸爸也在不知不觉老了。

他肯定是身上没劲了，前几天，他耳朵响，我和弟弟陪他体检，体检完他又说腿软，医生也不知道什么原因，只能等检查结果出来。

现在决定少养几只羊，或许是自己想通了，养上两三只就行了，没必要多养，多养多受累，少养少干活少操心少劳累。我们儿女谁说也不行，只有他自己明白才行。我们何其有幸，吃了这么多年，父亲养的羊的羊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