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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燕王病故,北燕大乱,两子争权,最终太子冯兴将弟安王冯容杀死。
等我们得到这个消息已是三个月后,新燕王冯兴正在四处屠杀安王余党,父亲连夜带我逃离了辽城,来到一百里开外的邺城。
逃亡途中我生下了阿言。
开销越来越大,为了挣更多的钱。父亲开始没日没夜的采药,晾药,卖药。
我要照顾儿子阿言,又要摆弄这些药材实在忙不过来,于是父亲就收了东方白为徒。
东方白比我小三岁,皮肤黝黑,勤快能干,虽看似稚嫩却处处表现出老成干练的作风,
三四岁的阿言最喜与他玩,搂着他的脖子,肥嘟嘟的小脸笑开了花。一会“东方叔叔抱抱”,一会“东方叔叔背背”……甚是缠人。
东方白也不烦,揉着他的小卷毛一会儿亲亲,一会儿抱抱,一会儿举高高,逗得阿言“咯咯”地笑。
阿言那双泛着蓝光的眼越来越象他的父亲阿元,有时我想要是东方白是阿元就好了,我们一家三口也就团聚了。
从外面回来,东方白情愿饿着肚子也要给小阿言带些吃的、玩的小玩意。
阿爹见东方白如此喜欢阿言就劝我接受他,给阿言一个完整的家。
东方白也曾羞涩的向我表白“烟儿姐,我一定会对你好,对阿言好。”
他直勾勾的盯着我,炙热的眸光要将我烧融,我的心漏跳了半拍,浮浮沉沉间,阿元那张脸却越来越模糊。
我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他,不知是被礼教束缚,还是从心里不愿……
东方白留下了一封信就走了。他说,他要混出个人样儿才回来。
我的心竟没来由的失落起来,好长时间都打不起精神。
阿爹知道这件事后,当着孩子的面戳着我的头,痛惜道:“死丫头,东方白是一个多好的男人,你以后一定会后悔!”
东方白走的那年冬天,爹采药摔伤了,花去家中大部分的积蓄也没治好。他还在那个风雪夜离开了我们。
我卖掉阿元临走时塞给我的那块玉佩,为他购置了一口薄棺材,成全了他最后的体面。
我们不是本地人,家里又没有男人,可想而知日子越过越苦。
阿言被半大小子欺负更是常有的事。
今儿这事儿要不是东方白,我都不知该如何收场。
为了生活,为了阿言我决定跟东方白去墨城。
东方白在墨城为我和阿言租了一套两进的小院,他仍在墨城最大的药材行“董记药行”当管事。
城里的开销比乡下大,柴米油盐酱醋茶,处处都要花钱。阿言也快八岁了,我想送他去学堂。
开始,我旁敲侧击想让东方白帮我瞅瞅哪里缺人,后来他终是熬不过我天天的絮絮叨叨,便通过熟人给我在药行找了个烧火的活。
吴妈是厨房的管事,暴脾气,大嗓门,人却不错。我一来她就叮嘱我多干活少去溜达,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。
董记药行,管事的多,丫头婆子也多,我只须蹲在灶前烧火,不用理那么多事,日子过得还算平和。
转眼一年已过,阿言顺利上了城中最好的学堂。每日不是我接就东方白送,我们俨然成了一家人。
董老爷寿宴那天,老爷宴请了十里八乡的富绅。
一大早大伙就在忙活,人少活多,眼看快中午了,菜还没上桌,老爷派人催了好几次,吴妈一急,也就将我从灶后叫到了灶前,帮Y头们分发各桌菜品。
我从未干过,一番手忙脚乱之后,发现我将炉上炖给小少爷治腹泻的药缮端给了端菜的丫头。一番凌乱后,我吓得后背冷汗直冒。吴妈连忙端起猪肚柳片汤递给我,让我去追那Y头。
前院我极少来,即使来了也是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转悠。
今儿,我又急又慌还没走几道门就迷了路。这里处处都是抄手游廊,处处都是的飞檐画角,哪哪都一样,这该怎么办?
“哐啷”一声,身侧的雕花木门被人拉开,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伸出手一把将我拉进屋里。手里的砂锅应声落地,碎了一片。
那个男人双目炙红,眼线微眯。他咧着嘴,酒气混着口臭扑面而来,冲得我一阵反胃。他桃花眼眸带着笑,倏然伸手嵌住我的下巴,邪魅一笑,嘴边的黑痣狰狞刺目:“没想到,我们府上还有你这等姿色的厨娘,老子今儿有福了……哈……哈……”
我苦苦哀求他放过我,他却变本加厉,将我的手拽得更疼。
我顾不上追心刺骨的疼,痛苦挣扎,大声嘶吼,一切都是徒劳,他还是重重的将我摔在床上。
我心冰凉一片,谁能来救救,阿言……我的阿言……我哭泣着
东方白……东方白……你快来救救我……
我心里默默祈念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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