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恍惚间,岁月迷离。
我躺在二楼阳台的摇椅上,落日的余晖撒在我的身上,我半眯着眼,隐约间看着房前已经完全枯萎的莲叶漂浮在那几方池塘的水面上,时不时的还能看到游鱼的身影。旁边的迷你游泳池,只有池底还有浅浅的一层水,等待这冬天的风雪。
我挑了挑眼皮,看到了前院的牧区。那里有两只老鹅和一对已经暮年的孔雀,两三只老母鸡身影浮动。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笼子里的几只元宝鸽正在蹒跚的拓步。
我侧了侧头,看到牧区外的菜园子,零散的看着几棵枯黄的茄子株,也不知道什么原因,并没有清理。我聚了下眼看着菜园中央的那个不知多少年的温室菜棚,尽显沧桑之感。
我侧身看着外院那已经历经百年的老屋,若不是加固过,此时已经不在了吧。那个我爷爷在时建的房子,是真的见证了我的一生,我从这里出生,此时亦或在这里结束。
我最后透过缝隙看了看西方的落日,闭上了原本就眯着的眼睛,双手交叉放在肚脐的位置。放空了大脑,放空了心,那最后一点灵光乍现之后消失在滚滚红尘,闪现进了历史的长河之中,而之后如何,尚未可知。
倘若这是我在人间最后的画面,我想我生前该给身体说的都说了,走后就不问身后事了,残躯若何已无挂碍。
谁唤醒了我,我睁开双眼,看着初升的太阳,在晨光之中,我恍惚迷离,不知是自己睡过去了,还是错把晨阳做夕阳,亦如错把梦里花开做现世繁花落尽。
我从躺椅起身,定了定恍惚迷离的神思。慢悠悠的走向了房顶,在晨光之中,动车高速驶过,光影斑斑,我两耳嗡嗡,那弱不禁风的身躯似乎随时都可能消散,而又坚定的站在清晨的阳光里。
我分不清我是暮年的老翁,还是归来的少年。我站在时空里,望向这时的自己,想对自己说些什么,才发觉他听不见,我也发不出声。我们在不同的时空里没有任何交集,偶尔一瞥,时空交错,我们恍惚相遇,亦是我们始终未变的坚定。
大梦谁先觉,平生不自知。每一次相遇,都是我倾尽的所有。生死无碍那是我对人间最大的留恋,若奈何桥上甘饮一碗孟婆汤,不是因为我遇见了你,而是因为我未曾遇见你。
此时庭院外的竹子开花了,竹林又花海。是啊,终是时间到了,这世间我无论如何走过,又怎能尽入我意。莫道生前身后事,人间再见或再也不见。